莫斯科红场

　　国庆节前夕，我和几名同仁到俄罗斯作了四天访问，其中两天在莫斯科，两天在圣彼得堡。

　　俄罗斯，向往久矣。对我等60岁左右的人来说，对现在的俄国及其前身苏联有一种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是崇拜，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共产国际催生了中国共产党，苏联助产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从小看的电影是《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从小看的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那是英雄的故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中俄又成了“背靠背”的伙伴。这个曾友曾敌的北邻到底是什么样子？特别是政治制度的剧变对社会生活有什么影响？这些问题曾经多次拨动我的心弦。

　　检察制度没什么改变，依然那么强大、那么权威，政治监督、行政监督、军事监督、法律监督，一如原苏联。检察机关垂直领导，上级领导下级，不与地方发生关系，下级检察长由上级检察长任命。这些以前有述，不再赘言，此处只想说说给我们深刻印象的几项专门检察工作。

　　俄罗斯的交通运输检察范围很宽，铁路、公路、航空、水运、海关领域的犯罪或腐败案件都在管辖之列，比我们的铁路运输检察管辖范围宽多了。此类检察院全国共有8个，也就是说，全国划为8个跨省管辖区域，我们访问的莫斯科交通运输检察院是其中之一。莫斯科交通运输检察院受联邦总检察院专门机构领导，下面还有22个基层院，按地域进一步细化。

　　与交通运输检察一样，俄罗斯的环境保护检察也实行跨行政区域统一管辖。每个地方检察院都设有环境保护专门机构。伏尔加河、贝加尔湖、远东、乌拉尔和北高加索等，还设有跨区域环境保护检察院，对破坏生态环境案件进行统一管理，其目的就是打破地方干预，形成大保护格局。

　　俄罗斯检察官培训别具特色。不同于我们的检察官学院只搞在职培训，俄罗斯联邦检察官大学既有学历教育，也有在职教育。一年一度的高考，高中毕业生可以报考这里。录取需具备两个条件，一是高考成绩，二是所在地检察院推荐。前一个不难理解，第二个是为什么？是其毕业后要到这个检察院工作，至少服务5年，以解决一些基层检察院人员不足问题。这里的学习期限是5年，可获得高于一般本科的学位，毕业后到检察机关工作。一般大学的法律本科是4年，毕业后是无法直接到检察机关工作的。同时也搞在职培训，法律规定，检察官每5年必须接受一次为期两周的在职培训，更新知识、提高技能。

　　公务之余，我们参观考察了一些名胜。在莫斯科，毫无疑问首选克里姆林宫和红场。克里姆林宫虽叫“宫”，实际上是一座建在高地上的城堡，厚重的城墙上耸立着十几座直插云霄的塔楼。墙里地势高低不平，建筑也无规则，东边一个，西边一个，随意摆布，缺乏统一规划，这同西方国家的皇宫一致，而迥异于东方皇宫的统一严整，匠心设计。主要建筑是三座大教堂，分别负责皇家的加冕登基、大婚生子和死后安葬。一座米黄色的三层楼，貌不惊人地位于一侧，但戒备森严，不许游客靠近——这才是狭义上的克里姆林宫，或者说是真正的克里姆林宫，苏联和俄罗斯领导人，包括现在的普京总统，都在此办公。另外还有一座现代建筑是前苏维埃大厦，一年一度的全苏人民代表大会在此召开。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议会大厦（白宫）取代了这里。另有军械库陈列历代武器，还有炮王钟王，陈列院中，不在话下。

　　红场就是克里姆林宫红墙外面一条较宽的马路，感觉比一个足球场大不了多少。地上铺的是西方广场常见的那种面包石，磨得光溜溜的，一看就有年头了。周围环绕着高大宏伟的历史建筑，那头是著名的瓦西里大教堂，一组精彩绝伦的圆顶建筑拥簇在一起，俗称为“大葱头”；这头是庄严雄伟的国家历史博物馆，我们就从博物馆的大拱门中进的广场。红场的正中位置，克里姆林宫红墙前面，坐落着列宁墓，伟大导师的遗体就安卧在那里。时间已近中午，导游说拍几张照片，去吃午饭，列宁墓不再参观，因为要排队许久。我坚决反对，几十年的期待，几千里的奔赴，到了红场不参观列宁墓，干什么来了？午饭无所谓，就吃随身携带的月饼吧。排队40分钟左右，得以进入那座低矮而著名的建筑。

　　如同照片上看到的那样，列宁静卧在室内的水晶棺中，红色的灯光打在脸上，如同安睡。他创立了一个伟大的学说，建立了一个伟大的国家，开辟了一个伟大的时代。自苏俄到苏联，再到俄罗斯，虽然政权更迭，国家变色，但他仍然在此安卧，这说明他在俄罗斯人心中的分量。即使列宁墓后的那一排苏联革命家墓地，也未遭到破坏。

　　与莫斯科相比，圣彼得堡更加精致，更有底蕴。圣彼得堡市检察院是一座200多年的建筑，古色古香。我们的建筑以新为美，以至于二三十年的楼房就觉得破旧，四五十年的建筑就可能拆掉重建，真是该反思了。检察院的陈列馆里，悬挂着从彼得一世创立检察制度300多年来历任总检察长的油画肖像，从早期的假发丝袍，到后来的绶带金缨，再到现在的大帽肩章，形态各异，但一个不少，不啻一条检察历史画廊。这也令人钦佩，三个多世纪啊，改朝换代多少次了？从沙皇时代到苏联时代再到现在，一个政权推翻另一个政权，一个权威否定另一个权威，但是历史并没有割断，这是历史唯物主义理智态度，是超越政治观点的客观真实。

　　圣彼得堡更是十月革命的故乡，这是最让我们景仰的地方。事先做计划时，我就表示一定要到阿芙乐尔巡洋舰跟前去看看，十月革命一声炮响，就是从这里打出来的。小艇载着我们在宽阔的涅瓦河上行驶，老远就看到了阿芙乐尔巡洋舰的雄姿。它桅杆高耸，大炮远指，气势昂昂然，不愧为十月革命的发令员。来到跟前细看，这老古董虽经百年风雨，并不斑驳陆离，灰色的舰体依旧新颖，看来保养得不错。心中激动不已，前后左右端详半天，雨中摄影留念。

　　顺着阿芙乐尔巡洋舰炮打的方向，我们来到了冬宫，自彼得一世之后的历代沙皇在此居住，十月革命推翻的临时政府也在这里办公。攻占冬宫，如同法国大革命攻占巴士底狱，成为十月革命的象征，很多描绘十月革命的美术作品都以此为题材，从而使其声名远播。今天的冬宫，已经失去政治功能，而成为一座同大英博物馆、法国卢浮宫、美国大都会齐名的世界级博物馆。身临其境，备受震撼，只见建筑宏伟，宫室连绵，装饰华美，琳琅满目的油画和雕塑浩如烟海，包括达·芬奇、鲁本斯、伦勃朗和米开朗基罗等大师的作品。我们从一个厅堂进入另一个厅堂，一口气走了三个多小时，最后累得走不动了。导游说，我们所看到的，充其量只有四分之一，要看完全部作品，走马观花还得一天。

　　（作者单位：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