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检察国际研讨会会场。
从日内瓦回来快两个月了，交流之声犹在耳边，启发收获常在心间……
“你讲的中国检察故事可信、有趣，加深了我对中国知识产权检察工作的了解。”2024年9月12日至13日，受最高人民检察院指派，我与普通犯罪检察厅的李迟晚同志一起参加了在瑞士日内瓦举行的知识产权检察国际研讨会。按照大会安排，我们在会议上用英语介绍中国知识产权保护的检察实践经验，我作主要发言。在交流中，听到来自与会者的肯定，也让我对怎样在国际会议上讲好中国检察故事多了一些思考。
首先，选准故事才能讲好故事。我国有深厚的法律文化底蕴、显著的法治建设成就，好经验、好案例层出不穷，给讲好中国法治故事提供了不竭的鲜活素材。这一方面给予我们广阔的选择空间，另一方面也让我们难以取舍，陷入“幸福的烦恼”。为了准备好25分钟的发言稿，我虚心请教了最高检知识产权检察办公室、民事检察厅，高校以及国家知识产权局的相关专家学者，他们毫无保留地给我提了很多宝贵建议。根据会议主题以及专家学者的建议，我舍弃了常用的“先总后分”的写作结构，转而采用“先分后总”的方式，即先详细讲述2个案例，再进行升华总结，阐述中国知识产权保护实践经验以及检察机关的相关做法，这样从具体到抽象，可以使发言稿更有说服力，也让听众更易于理解和接受。民事检察厅厅长蓝向东建议在介绍中国知识产权保护实践经验时，要写出我国专门设立知识产权法院、每年发布知产保护白皮书等诸如此类的细节，避免虚话套话。在案例的选择上，我们选取了“劳力士”商标被侵权案和“人人影视字幕组”侵犯著作权案。前者与会议举办地瑞士密切相关，体现了我国对外国知识产权的平等保护，更通过对涉案26名被告人的不同处理生动展现了我国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后者系社会影响较大的案例，互联网特征明显，体现了新时代我国高质效打击犯罪的能力和决心。事实证明，这样的发言稿结构和案例选择比较合适，在会场取得了很好的反响。这对我的启发是，在国际会议上讲故事要以真诚、真实为基础，同时要注意技巧：一要注意讲述顺序；二要优中选优，选择听众容易产生共鸣的案例，可以增强说服力和感染力。
其次，适应会议氛围才能更好地讲述故事。本次研讨会是个闭门会议，来自全球30多个国家的检察官、法官和相关国际组织代表共约50人参会，主题是全球打击知识产权犯罪检察经验。会议安排了18个发言，我们作为中国检察机关代表在第二天发言，排在第11位。每位发言者用25分钟讲述自己国家或所在国际组织在打击知识产权犯罪方面的情况及认识，而后用5分钟回答听众现场提问。大会没有配备翻译，工作语言为英语。为避免枯燥，大家发言时，偶尔自带些幽默，有时也相互调侃，以活跃气氛。会场间或响起一片会意而轻松的笑声。这笑声让我明白，跨文化交流，幽默感和松弛感是短时间内拉近彼此距离的不二法宝，也让我积极思考怎样尽快融入这样的氛围。
第一天会议结束后，组织者安排与会者共进晚餐。大家虽多是首次见面，但共同的检察官职业像一座无形的桥把我们连在一起，我们很快就边吃边热烈地聊起来。与会者对中国司法制度兴趣浓厚，晚宴上，他们问了很多问题，我们认真地一一解答。外国检察官也大方地分享了他们的办案心得，让我学到了很多新知识。工作之外，我们还聊起了生活趣事。荷兰法律专家开心地分享了她骑车上班的乐趣，波兰检察官谈起他之前来中国的见闻。我告诉他，中国发展很快，欢迎他再次来中国，一定会让他耳目一新的。我们还谈到各国传统节日，那一刻，远在异国他乡的我们都油然而生对家的思念，彼此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再次，不落窠臼是讲好故事的“秘密武器”。奥地利乐团指挥韦勒曾经说过，“开场白是沟通演讲者与听众之间的第一座桥梁”，一个富有创意的开场白对讲好故事非常重要。9月13日上午10点，我们登场，看着台下的检察官，我临场发挥，采用了一个别具一格的开场白：“昨天和今天早上已经有10位演讲者作了非常精彩的发言，这让我产生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第一个想法是，他们的发言很出色，我也不能落后，必须讲得好一点儿。这个想法让我有些压力。第二个想法是，既然他们的讲述这么棒，已经为研讨会提供了很多有益信息并充分证明了这次会议的成功，那么我讲得好不好都不重要，我可以放轻松一些啦！”话音一落，全场哈哈大笑，大家显然认可了这个意外而幽默的开场。他们略显疲惫的神态一扫而空，认真听着中国检察故事。在讲述完案例后，我故意停下来，看着台下，不紧不慢地说：“这两天，你们一直问我中国检察官是怎样工作的，瞧，这两个案例充分地展示了我们的工作。”全场再次会心一笑，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在我们回答了两个现场提问、准备结束时，前一天晚宴坐在我旁边的波兰检察官举起了手，他热情洋溢地赞扬了我们的演讲。这可以称为“晚宴睦邻友好的延续”。回到座位时，晚宴的另一位“邻居”荷兰法律专家竖着大拇指跟我说：“演讲非常精彩，你真棒！”
其实，我深知，他们如此充分的肯定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演讲多么出色，而是我国这些年保护知识产权的努力逐渐被世界看到了。国际商标协会代表演讲时专门引用了3个中国案例，并且给予正面评价。还有其他发言者也对我国检察机关的知识产权检察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这让身处现场的我倍感自豪。除了知识产权，我国的司法制度也备受认可。会议间隙，一名外国检察官专门找到我们，询问为什么我们案例中的被告人在一审后很少上诉，而他们办理案件的被告人经常会上诉。我们告诉他，“秘密”在于我们的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和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我们会根据案件具体情况，当宽则宽，该严则严，在惩罚犯罪与保护人权之间实现平衡，一些被告人因此自愿认罪认罚，放弃上诉。他听了我的解释，竖起大拇指说，这个政策很好。那一刻，“四个自信”在我心里具象化了。我为我国司法制度和检察工作感到由衷地骄傲。
日内瓦之行让我深刻地感受到，时至今日，中国的司法制度和鲜活实践在国际上越来越受关注，国外想跟我们交流的意愿越来越强烈，这为我们讲述中国故事提供了更多机会。作为新时代检察官，我们肩负着双重职责，一方面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及时总结提炼出经验，奋力为中国法治故事提供源头活水；另一方面努力把真实、生动的中国检察好声音传播出去。这既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更是我们史无前例的机遇，就让我们从在国际会议上讲好中国故事开始吧！
（作者为最高人民检察院民事检察厅二级高级检察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