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文化公园中海瑞展览馆内海瑞塑像。 （来源：新华社）
2014年1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法工作会议上讲话时提到，“中国古代像包公、海瑞这样的清官，老百姓都推崇他们为‘青天’”。在我国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涌现出许多彪炳青史的清官廉吏。其中，海瑞无疑是流传最广、影响最深的清官典范之一。海瑞一生清贫，为官数十载，无论担任职务的职级高低，始终不改清贫、简朴的本色与清正廉洁的品格。
一生清廉，也一生清贫
海瑞出生于明代海南琼山（今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一个贫穷的家庭，3岁时便没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勤劳的母亲不仅承担了养育他的义务，也担负起教育他的责任。海瑞只要不用功、贪玩耍，就会遭到母亲严厉教育，“有戏谑，必严词正色诲之”。他年近40岁，才考上举人，有机会进入仕途。
海瑞自号“刚峰”，意思是做人要像刚强、刚正的山峰一样挺拔。之所以叫这个名号，是因为他自幼攻读诗书经传，立志日后如果考取功名做官，一定要做一个清正廉洁、为百姓说话、不谄媚权贵、刚直不阿的好官、清官。他的一生都践行着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疾恶如仇、嫉贪如仇的品格。例如，在任浙江淳安知县时，海瑞躬身践行节俭，穿布袍、吃粗粮，种菜自给，上山砍柴。老母亲过生日，他买了两斤肉祝寿，竟惊动了总督。总督听说后，惊异地对人说，“昨天听说海县令为老母祝寿，才买了二斤肉啊。”对海瑞难得的“奢侈”行为表示惊讶和赞叹。
海瑞一生清贫，令人想不到的是，作为朝廷正二品大员，临终前仍惦记着欠户部5钱柴火钱。他去世时，仅存俸银八两和几件旧衣服，部下去探视，只见其屋内有用葛布制成的帏帐和破烂的竹器，即使是寒酸的文人都不愿使用，不禁痛哭起来。一代名臣、二品大员死后，竟无钱办丧事，众人只得凑钱为海瑞办理了丧事。他去世的消息传开后，当地百姓如失亲人，悲痛万分。当他的灵柩从南京水路运回故乡时，长江两岸站满了送行的百姓，许多人白衣白帽祭奠哭拜，百里不绝，还有百姓制作他的遗像，供在家里。
刚正不阿的品格和清廉举措
海瑞的性格就像他的名号“刚锋”一样，特立独行、刚直不屈、与众不同。譬如，他进入官场的第一个职务是南平县教谕（相当于今天的县教育局局长）。一次，延平府提学御史到南平县视察学校，海瑞带着两名教官早早在学校门口迎候。提学御史到达后，县里其他官员都跪地相迎，趴在地上通报自己的姓名，唯独海瑞直立行作揖礼，他直言：“在衙门迎接御史，应当用属官跪拜礼节，但这里是学堂，是老师教育学生的地方，不应屈身行礼。”这足见其为人原则与品性，他不是趋炎附势的人。纵观海瑞的一生，其事业大多围绕诤谏监督、监察官员展开，对象涵盖皇帝、宰相、大臣和地方官吏。那么，海瑞在官场上都有哪些清廉举措呢？
按照当时官场的风气，新官到任，总会有人送些礼品、礼金，以示祝贺。礼品、礼金只要数额不大，也是人之常情。但海瑞却公开贴出告示：“今日做了朝廷官，便与家居之私不同。”然后把别人送的礼品一一退还，连老朋友送的礼也不例外。至于公家的便宜，更是一分也不占。此外，他一到任就宣布廉政举措，要求县里的官吏除了固定的俸禄外，不允许有任何不正当收入，否则一律问罪。
隆庆三年（公元1569年），56岁的海瑞以右佥都御史（明代监察机关都察院正四品官员）身份任巡抚（巡视安抚）应天十府（包括现在南京、上海、苏州等地在内的苏沪皖主要地区，主要为江南富庶之地）之后，立即颁布《督抚宪约》，规定巡抚出巡各地，府、州、县官一律不准出城迎接，也不准设宴招待。海瑞还大大降低和裁减公款接待费用。因此，凡因公务或路过海瑞的辖区的现职官员或退休官员都得不到优厚接待和照顾，更不用说铺张、奢侈的享受了。海瑞推行行政令十分严厉，所属官吏敬畏奉行不敢有误。有的御史外出游乐，被海瑞发现后，他按明太祖朱元璋时定下的章法规矩严加杖责。原来把家门漆成红色表明显赫权贵的人家，听说海瑞来了，赶紧把家门涂成黑色，不敢显摆。一些豪强甚至跑到外地躲避起来。不少贪官污吏主动辞官。
万历十三年（公元1585年）正月，海瑞调任南京右佥都御史，在赴任的路上改为南京吏部右侍郎，时年72岁，随后又升任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年迈的海瑞被委以重任后，首先从自己主管的衙门都察院开始抓廉政建设，刀刃向内。要求都察院所有官吏，包括他自己，禁止向新任官员馈赠礼品；禁止有权有势的衙门（兵马司等）随便开票子向百姓搞摊派。
“海青天”的来历
海瑞在未入仕途时，虽为一介平民，就已关注海南百姓的疾苦了。凭借丰富的社会阅历和实践观察，嘉靖二十八年（公元1549年），36岁的海瑞参加科举考试乡试时，写了策论《治黎策》。文章中，海瑞针对当时海南百姓的苦难境状，提出开通十字道路、设县所城池、完善府兵备道的解决办法等建议。正是凭这篇策论，海瑞得中举人。中举后，他在《治黎策》的基础上，又进一步细化完善，写出了《平黎策》（也称《平黎疏》）。带着这份《平黎策》，海瑞万里迢迢从海南到北京，向当时的最高统治者呈递了人生第一份奏折。为写好《平黎疏》，海瑞做了大量的实地调查研究，他曾“博访附黎居、惯行黎村人氏”，遍读“琼郡志书”，还参考了处理海南岛少数民族事务的相关著作。
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六月，海瑞升任浙江淳安县知县。淳安山多地少，百姓十分穷困，税役负担沉重，不少农民没地或少地，却要负担虚数的土地的税役，而大地主有权有势，虽有土地几百亩，却无“分厘之税”。海瑞对这种不合理现象十分不平，决定重新清丈土地，按实际土地征税、征役，切实减轻了无地、少地农民的负担，为淳安县生产的恢复和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后来，海瑞转任江西省兴国县任知县。海瑞到任后，果断推广在淳安的先进经验，大力整治鱼肉百姓的土豪恶霸。在兴国一年半时间，他编制了治理当地的《兴国八议》，又通过清丈田亩、裁减冗官，减轻了百姓负担。
隆庆三年（公元1569年）夏，海瑞升调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外放应天巡抚，管理江南富庶的鱼米之乡。属吏早闻海瑞的威严，许多贪官污吏不等查处便主动辞职。海瑞到任后，一心一意兴利除害，奏请整修吴淞江、白茆河（位于现江苏常熟境内），通流入海，让百姓切实享受到兴修水利的益处。这年，苏州、湖州等地水灾异常，外加河道淤塞，形成内涝。秋粮绝收，米价昂贵，饥馑遍野。海瑞将赈灾与治水结合起来，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帮助灾民度过饥荒。海瑞素来憎恨大户兼并土地，因此全力摧毁豪强势力，积极推行“一条鞭法”，安抚穷困百姓，凡贫苦百姓被富豪兼并的土地，大多被他依法取回，交还原主。
在此期间，海瑞严于执法，除暴安良，生活清廉简朴。他更同情百姓，招抚流亡，注意发展生产，革新农村土地制度，兴修水利，疏浚河道，修筑水利工程，平赋税，限制大地主无止境的盘剥，打击豪强，屡平冤假错案，力主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徇私受贿，强令贪官污吏退田还民，改革落后的风俗习惯等。在秉公执法办案的实践中，他还总结出一套断案标准：“凡讼之可疑者，与其屈兄，宁屈其弟；与其屈叔伯，宁屈其侄；与其屈贫民，宁屈富民；与其屈愚直，宁屈刁顽。事在争产业，与其屈小民，宁屈乡宦，以救弊也。事在争言貌，与其屈乡宦，宁屈小民，以存体也。”海瑞推行的一系列惠民措施，赢得了百姓的拥护和爱戴，于是人们纷纷称他为“海青天”，这是百姓对这位一心为民、刚正清廉官员的最高赞誉。
（作者为北京师范大学研究员）
